Blog Entry: 四年級部落格 ID: 172658

2006/10/05

我的憂鬱症與北一女校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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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1 級北一女書班沈燕妮

http://beinu71.home.comcast.net/shen.htm

劉雯來電問候我,問起我的憂鬱症,我說都好了,自己要當心外,每天一定要做運動。她說:「我替你買好茶葉了,你那憂鬱症是假的,只是要引起人家的關心罷了。」老友道出真心話,我一點兒也不冒火。

想到兩年多前,那一天要尋死的時候,繞在脖子上的繩子實在太痛了,我這怕痛的膽小鬼才解開繩子,把自己從鬼門關裡救出來,不一會兒二姊打電話來問我好嗎?我說了實話,二姊嚇哭了,她一定要我告訴Thomas帶我去急診處,我先生板著臉開車送我去醫院,沿路可以觀賞湖光山色,Ithaca在天氣晴朗時,發出誘人的媚力,就像既時髦又豐滿的少女,我視而無睹,內心的痛苦絞得我精疲力竭,我只想躺下卸下去這一身的痛苦。

到了急診處說明來意,護士來診斷我,我只好直話直說。「先生不愛我,為錢煩惱,一家五口用極少的錢過日子,買菜成了一件很痛苦的事,什麼該買什麼不該買?要如何換花樣,都煩惱著我,晚上常會冒冷汗醒來,只為擔心著若是晚飯僅烤雞的話,孩子們會愛吃嗎?總之,我為所有該煩惱的事煩惱,沒心欣賞任何景色,累得眼皮子都抬不起來,我不覺得生活還有什麼意思。」

護士建議我住院,我猶豫不定,說老實話,我每次都怕回家,就是車子開到家,我常在車子裡坐著不太願意下車。護士帶著我們去參觀病房,就像神經病院,進出的第一道門是上鎖的,並有攝像機照著你,粉白牆壁上不掛一物,病房裡也是如此,空蕩蕩的感覺比我腦袋還空。我有些疑懼,看到Thomas笑得很狡猾的眼神,我想這回他有理由離婚,把我甩在這。護士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我,告訴我住在這是對我好的,我想我已無路可走就只好試試。

住院後,護士又積極地推薦我吃藥,她解釋給我聽,我腦子裡有些細胞原先是連在一起,現已分開,唯有藥物治療才會使之恢復過來,我也問了別的病人,似乎不吃藥就走不出這個牢籠,因此我只好順從地吃藥,不過我吃的藥量很少,奇妙的是幾天後我頭痛發脹的感覺減輕了許多,但是我內心的痛苦並沒有減少。

住院其間Thomas帶三個孩子來看我,他們都送我他們自己的畫,因為我從他們小時候就鼓勵他們畫畫,Thomas對我老是冷冰冰地,在與醫生、社會工作人員會談時,他公開表明他對我「愛的開關」早已關閉,只因為他要負起照顧孩子的責任,否則他早離開我了。

我現在很清楚自已得了憂鬱症,時時刻刻從我丹田裡湧出的焦慮,使我早上爬不起床,做一下事就很累,非常怕噪音,事事猶豫不決,易忘、易怒,最可怕的是開車子時會出現想要撞行人的念頭,但是我不知道如何讓自已爬出這個坑。

正巧在2001年五月裡老同學劉雯聯絡上我,要我參加北一女三十年畢業重聚,以後君愉也來電話,君愉的熱情和誠懇真讓我感動,六月中,我們從Madison搬到Ithaca,她一直在追縱我,並且告訴我在高三那一年她觀看我中午練游泳,如何紓解了她的聯考壓力,還有住在游游池邊的僑生更想再看看我,當時他們看到我天天苦練,也激勵他們忍受身邊暫時的痛苦,所以陳君愉認為我是「七一」年的核心人物。說老實話,我那時是不得不練,否則如何去比賽,又每每在跳水台上,等槍聲響的那一刻時,我緊張地真恨不得山崩地裂,游泳池最好在霎時間被埋在土裡,我就不用比了。因為我們全家練游泳,所以我只好練游泳,想不到別人因觀看我的練游,心情得到某種紓解,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更想不到的是三十年後,北一女校友一齊把我拉出我的痛苦深淵。首先他們經濟支援我,使我去成三十重聚,老友劉雯更前來機場接我,我那時好像扶著無形的枴杖撐著走路,是劉雯訂房間付房費,她照顧我。我不覺得可恥告訴別人,我有憂鬱症,就好像我正在溺水,我要大聲喊救命,經過朋友介紹,我抓住和班于艾適不放,坦誠地告訴她我的經歷。我們談了許多次,我要求她幫我想辦法,于艾適在分手前丟下一句話:「你一定要信一種宗教。」同班同學楊治財也答應跟我電話聯絡,於是我開始人生的另一段旅程;再度認識自已,重新調整生活。

回到Ithaca後,我開始上精神治療小組討論課,治財幾乎每個禮拜都打電話來,把她所知的心理治療知識,來幫我分析我的家庭、婚姻和個人問題,陸秀華寄來許多佛書,于艾適也寄書和錄音帶給我。

上了八個禮拜的課,我改上英文課,課堂上,韓國太太們個個打扮時髦,我的精神為之一振,我運氣好遇到一位很好的英文老師。於是每天做運動,每天學英文,每天離開家一個上午,每天禱告,又學習聖經。我可以感覺到自已心情的轉變,到最後我跟心理醫生說了「再見」,他的表情不怎麼高興,我真的跟他說:「你沒有幫我什麼忙,我也不覺得我需要吃藥。」

匆匆又快兩年了,五十慶生又是陳君愉催我參加,她說只要我參加就好說動別人,她真是個甜嘴。這回劉雯不用太擔心我了,不過房費仍是由她付。我和小楊都說好要好好打扮自已,所以我的行李包裡都是漂亮的衣服,不過我還是比不過我們班的盧美人,她穿四號衣服,低胸的V字花邊上衣,欲遮不遮地,讓人的眼睛愈往裡瞟,紮緊的泛白牛仔褲,更襯托出她那誘人的媚力,如果我是The Mask的男主角Jim Carrey,一定上前把她擁抱舉起轉一轉。劉雯也有所改變,她瘦了十五磅。

星期六慶生節目排得很緊湊,我們又吃又喝,觀賞秀麗景色和晚上叫絕的節目,還又拿到一份生日禮物,直是佔盡了舊金山校友的便宜。

星期日我趕早班飛機回家,到了Syracuse,是Thomas來接我,記得兩年前,他來接機看到我,見面頭一句就氣衝衝地質問我:「你幹嘛回來?」我以家和孩子為重,不理睬他。這回他看到我時,眼角露出喜悅之情,一小時的車程裡,我跟他報導著周六晚上的精彩節目,尤其是「酷男秀」。回到家後,又跟Thomas出去看了場電影,是他請我的。

我知道這場病能痊癒,完全是朋友的友情和關心救了我,我有太多的人要感謝,更要感謝校友會適時地舉辦活動,讓我們有機會相聚,跟老友分享人生經驗,和他們的愛心,又再重新認識老同學。

自殺的念頭早己拋到九宵雲外,痛苦的經歷換來更成熟的人生,但願我的坦白陳述能幫助校友們認識到何謂「憂鬱症」,若有這種傾向的更能及早治療。最後我得證:「屈原死於憂鬱症」,不幸的是他沒有校友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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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慈濟人醫會北加州分會:心理健康講座   窗外依然有藍天

撰文者:陳玉梅

「我的思緒莫名的紛飛,我的心境時而清明澄澈,偶爾又混亂不清,我的朋友看來好像心有千千結,我的婆婆最近怎麼變的如此急躁、易怒,又不可理喻呢?」這些看起來可大可小的疑念在心海裡拍打著,想要找醫生談談,但好像又太小題大作了,不看醫生又擔心若真有事又該如何?此時,禁不住要問:我是不是也讓文明病--憂鬱症--的潮水給波及了呢?然而,什麼又是憂鬱症呢?若真是憂鬱症又該如何以對呢?你是不是也有類似的疑問呢?在美華協會的協助下,慈濟北加州分會於八月二十九日舉辨了這場「心理健康講座」邀請四位來自不同的醫學領域卻與憂鬱症有著息息相連的專家們對此主題來進行討論。講座是以不具名的書面方式提出,再由主持人--美娟師姐--重述題目後,請醫師們解析。

領著電機系的優秀背景卻橫越到中醫領域的廖明煌醫師,依中醫的層面來探索憂鬱症。他表示,中國在千年前就對「鬱症」有所研究且累積了非常豐富的醫學文獻,只是中醫沒有就此症做特別的介定。他進一步解釋說:人有「喜、怒、憂、思、悲、恐、驚」的情緒變化,以中醫的角度診斷,這些情緒和人的內臟都有著密切的牽連。好比說「怒會傷肝」「憂會傷肺」「恐會傷腎」等等。他依臨床經驗來看,病人不會直接告訴醫生說「我得了憂鬱症。」而是說「我睡不好,吃不下。」然而,中醫的治療法則是從病人的的聲音、氣味、行為舉止等來收集病症資料,再將資料分出「型」(pattern)來。這類型的心情鬱卒、沮喪、壓抑等情緒失調症狀,皆屬於中醫辨證學中「肝氣鬱結」「氣滯血瘀」的範疇。廖明煌醫師十分肯定的表示,經由針灸和中藥的調理中醫對憂鬱症的治療,往往都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

Jill Chen不僅是一位家庭婚姻協談專家,她對幼兒、青少年等問題也有著獨到的見解,對如何運用社會福利資源,更有著充分的了解。她強調,憂鬱症最基層的問題在於沒有做好預防工作,尤其是在幼兒憂鬱症方面。她建議,一旦出現異樣的憂鬱徵兆時,先找心理協談醫師,因為,藥物的治療固然重要,但在心理上如何去適應、去接受更是不可或缺的療程,而多閱讀相關的書籍也是必備的基本知識。至於對青少年方面,她強調該注意的是雙向溝通,而這溝通必須著重在「孩子說,父母聽。」而不是「父母說,孩子聽。」她認為:「人生的圖騰應該由自己的手來揮畫,而不是父母握著孩子的手來畫。」她並再三呼籲華人在遇到困難時,要懂得充份利用社會福利資源,她更熱心的詳述如何申請政府輔導金,並提供相關的資訊網。
凱撒醫院(Kaiser Permanente)的護理師(Nurse Practitioner) Jan Wong以她長達七年的內科經驗解答有人提問關於孩子的皮膚炎、濕疹和氣喘等問題。她認為西藥只能治標,而環境的平和、吃東西的行為、身體情緒壓力的變化和病情都有顯著的關聯。她舉例說,有時患者覺得容易疲勞、沒精打采、體重過重、頭髮掉落和皮膚乾燥等症狀,找遍了各種致病原因,最後才發現是甲狀腺出了問題。所以,她認為當身體不適時,先去看內科是絕對必要的,而千萬別自己做醫生。且說,我們該將專業的問題交給醫生來對症下藥,而自己該做的是去感覺真實的自我和面對挑戰。對於憂鬱症的患者,她則建議要有自己的聯絡網,因為在必要或緊急的情況下,有了聯絡網才能讓我們得以及時發出求救訊息而順利的得到幫助。

那麼,什麼情況才算異常的憂鬱呢?憂鬱症(depression)和躁鬱症(bipolar disorders) 又會出現什麼樣不同的徵兆?憂鬱到什麼程度就得接受治療呢?憂鬱症會遺傳嗎?憂鬱和慮病症(Hypochondriasis)會不會有關聯呢?這些成串的醫學疑難,若有經驗豐富的專科醫師來解析,相信一定會讓不少眉頭深瑣的卻下心頭的煩憂和疑慮。

來自上海醫科大學,有婦產科臨床經驗,並對分子生物有七年的研究,而目前是專任的精神科醫師 (psychiatrist) Dr. Xiu Lowe,的確為大家上了一門重要的課。她分析,憂鬱和躁鬱最大的區別在於憂鬱者的情緒總是在低潮,而躁鬱者的情緒卻像雲霄飛車般的起起伏伏,有時亢奮、高漲,有時卻又陷入低潮谷底。不過兩者卻出現不少類似的情況,比如失眠或整天想睡,容易覺得到倦怠,注意力很難集中,胃口降低,對平日感興趣的事物也都失去了原有的熱情和原動力,對自己沒有信心,或容易反悔、自責,甚至對人生感到無力和乏味而有輕生的念頭。至於慮病症則純粹是患者懷疑自己有病,它和鬱症並無特別的關聯。

雖然目前的醫學對憂鬱症還沒有確切的來龍去脈說,但資料顯示,它是具有相當明顯的家庭傾向和遺傳性。Dr. Lowe表示,異常的情緒波動若持續兩週以上,而且已經會影響日常生活的功能時,那就得接受治療了。不過,她十分有信心的強調「憂鬱症不是世界末日,它就如同醣尿病一樣,只要提高認識,憂鬱症是完全可以被治療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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